翻譯是進入文學世界的最佳途徑——記上海師範大學教授鄭克魯
發布日期: 2015-09-09 作者: 浏覽次數: 877

2015-09-07 08:58:43作者:李玉來源:中國社會科學報 

  見到鄭克魯先生,是一個夏日的午後。滿頭銀發的他個子很高,身上穿着的T恤衫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。“做翻譯工作是一種愛好,主要是喜歡。”鄭克魯在受訪時反複說着這句話。

  鄭克魯1939年出生于澳門,中學時就酷愛文學,尤其對俄羅斯和法國小說情有獨鐘。報考大學時,他本打算報考北京大學俄語系,不巧的是1957年俄語專業不招生,他就報考了法語專業,從此與法國文學結下不解之緣。

  翻譯和研究并重

  不少研究外國文學的人不喜歡做翻譯,也有人勸鄭克魯多做研究,少搞翻譯。但在鄭克魯的學術理念中,翻譯和研究應當是相輔相成的。他認為,翻譯是透徹了解一個作家、進入他的文學世界的最佳途徑。将翻譯和研究相結合,也成為他一以貫之的工作方式。

  在大學讀書時,鄭克魯尤其喜歡巴爾紮克、司湯達等法國作家的作品,還撰寫了關于“小說和電影《紅與黑》比較”的論文,在《中國電影》雜志上發表。“這篇論文有8000多字,對于一個學生來說,這種經曆不僅激勵了我對文學的愛好,也鍛煉了潛在的研究能力。”鄭克魯說,這可能是他從事文學評論的起點。

  1979年,他在《世界文學》雜志上發表了第一篇文學翻譯作品——巴爾紮克的短篇小說《長壽藥水》,反響熱烈。這促使他馬上翻譯了第二篇巴爾紮克的短篇小說《不為人知的傑作》,接着又連續翻譯了好幾篇巴爾紮克的作品。從此,他開始進行文學翻譯,一發而不可收。由于卓越的翻譯成就,鄭克魯1987年榮膺法國文化部頒發的“文化教育一級勳章”和2012年“傅雷翻譯出版獎”,2008年被評為“中國資深翻譯家”。

  雖然已經退休,但鄭克魯還是堅持每天在位于上海師範大學文苑樓14層的辦公室裡工作,在電腦鍵盤上敲打幾千字,或翻譯、或評論,早晨九點準時來,晚上八點左右才離開。

  厚積薄發撰寫文學史

  在所有文學體裁中,詩歌是最難翻譯的。20世紀80年代留學法國期間,鄭克魯并不熱衷于拜訪國外作家名流,出席各種文化招待會,而是傾心于收集法語資料,尋找自己最感興趣的東西。回國時,他帶回的衆多書籍中包含了一大批詩歌作品,譯詩成了他的新愛好。

  “我始終認為,法國詩歌是最優秀的,自從波德萊爾、蘭波之後,法國詩歌長期執世界詩歌之牛耳,我自己翻譯過一萬行詩了,十首裡面能有兩三首譯得好,已經很不錯了。”鄭克魯談起這些,非常謙遜。

  在翻譯這一萬多行詩歌的同時,他不斷梳理、總結法國曆代最具代表性的詩人和詩歌流派,撰寫評論文章,最終完成了《法國詩歌史》一書,這也是國内首部系統、全面闡述法國詩歌發展曆程的學術專著。

  《法國詩歌史》出版之後,鄭克魯相繼撰寫了《現代法國小說史》、《法國文學史》。文學史的寫作需要堅實的文學積累,得益于長年累月的文學作品翻譯和研究,鄭克魯積累了相當豐厚的材料基礎。他還轉變傳統文學史寫作視角,批評方法更趨客觀,還側重藝術分析,對作家及作品的叙事技巧、藝術風格進行了詳盡描述。

  依然筆耕不辍

  “随着年齡的增大,我覺得要珍惜時間,便以翻譯第一流作品為主。”鄭克魯說,經典的文學作品始終影響着一代又一代的讀者,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,他的翻譯工作更多涉足名著的重譯。

  在鄭克魯看來,重譯是有必要的,因為語言是不斷變化的,一些早年的譯作語言過于老舊,今天的讀者閱讀會覺得有隔膜。有的譯本則是差錯、遺漏或删節太多,讓他覺得有重譯的需要。基于這些原因,他重新翻譯了《悲慘世界》、《基督山恩仇記》和《茶花女》。

  2004年,鄭克魯應邀重譯法國思想家、文學家西蒙娜·德·波伏瓦所著的女性主義理論經典《第二性》,這也是他首次翻譯理論著作。《第二性》涵蓋知識極為廣博,同時有着大量艱深、晦澀的理論闡述和專業詞彙,為了保證譯文質量,他甚至錯過了出版社原本計劃的2008年波伏瓦誕辰100周年的出版時機。直到2011年,新版《第二性》中譯本才面世。

  作為一位傑出的翻譯家,鄭克魯對嚴複所倡導的“信、達、雅”翻譯标準十分推崇。他說,翻譯的第一要義是做到信,即正确傳達原文的意義,能避免意譯就不用意譯,因為意譯容易失去文字原意。文字需要精練、簡潔、流暢。不能為了文辭優美,動辄用成語,多少會歪曲作者的原意。長句的翻譯,則是檢驗譯者水平的一個重要方面,要避免譯得佶屈聱牙、文理不通。

  “搞翻譯是很辛苦、很枯燥的事,要不畏煩難,要持之以恒。”盡管鄭克魯這樣說,卻依然筆耕不辍,樂在其中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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